close

  今日兩首詩搭搭分享。


 


*~*~*~*~*~*~*~*~*~*


死水◎聞一多


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,


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。

  

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,


爽性潑你的剩菜殘羹。


 


也許銅的要綠成翡翠,


鐵罐上繡出幾瓣桃花;


再讓油膩織一層羅綺,


黴菌給他蒸出些雲霞。


 


讓死水酵成一溝綠酒,


飄滿了珍珠似的白沫;

  

小珠笑一聲變成大珠,


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。


 


那麼一溝絕望的死水,


也就誇得上幾分鮮明。

  

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,


又算死水叫出了歌聲。


 


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,


這裏斷不是美的所在,

  

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,


看他造出個什麼世界。


*~*~*~*~*~*~*~*~*~*


★不負責紙條:  


  真的不懂為什麼,就算噁心到極點的狀態,也能被他寫得如此美好;一種頹靡而沉淪的美,腐壞的氣息在此表露無遺。


   或許,這才是一個詩人高竿的地方。


 


 


★作者簡介:


  聞一多( 一八九九 一九四六),原名家驊。湖北浠水人,現代著名的學者和格律派詩人。一九二二年,他於清華大學畢業後,赴美深造,攻讀美 術及現代英美詩課程,回國後曾任武漢大學、西南聯 合大學系主任、院長等職。 抗日期間,因參與政治活動,為暴徒刺殺於昆明,死時四十八歲。   


*~*~*~*~*~*~*~*~*~* 


棄婦 │李金髮


長髮披遍我兩眼之前,

遂隔斷了一切羞惡之疾視,

與鮮血之急流,枯骨之沉睡。


黑夜與蚊蟲聯步徐來,

越此短牆之角,

狂呼在我清白之耳後,

如荒野狂風怒號:

戰慄了無數游牧。


靠一根草兒,與上帝之靈往返在空谷裏。

我的哀戚惟遊蜂之腦能深印著;

或與山泉長瀉在懸崖,

然後隨紅葉而俱去。


棄婦之隱憂堆積在動作上,

夕陽之火不能把時間之煩悶

化成灰燼,從煙突裏飛去,

長染在游鴨之羽,

將同樓止於海嘯之石上,

靜聽舟子之歌。


衰老的裙裾發出哀吟,

徜徉之邱墓之側,

永無熱淚,

點滴在草地

為世界之裝飾。

*~*~*~*~*~*~*~*~*~*


★不負責紙條:


  即使就要死亡,依然要死得美。李金髮這首詩讓人驚豔;突然想起從前有段時間,也曾極為愛好死亡,將「死」這件事視為生平最美的依歸。


  死,也要死得和李金髮筆下的詩句一般美。


 


 


★作者簡介:


  李金髮,廣東梅縣人,一九○○年生,一九七六年辭世。小學畢業後曾到香港羅馬學院學習,一九一九年赴法國留學,在巴黎美術大學學習雕塑。


  一九二五年回國,歷任南京美術學校校長,中央大學副教授,杭州西湖藝術院教授,抗戰前,赴廣州,任廣州市立美術專科學校校長,一九三八年廣州淪陷,流亡越南,一九四○年由越返回韶關,創辦《文壇》雜誌,一九四一年到重慶,一九四二年任駐伊拉克大使館代辦等職,一九五一年後,一直寄居美國,在紐澤西開辦農場,過著退隱的生活。著有詩集《微雨》、《食客與凶年》、《為幸福而歌》及論著《法國文學ABC》等多種。 


詩搭搭 


  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Claudi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