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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季奇譚
Different Seasons
作者:史蒂芬‧金
譯者:施寄青、趙永芬、齊若蘭
出版社:遠流
出版日期:2005 年 03 月 01 日

  彷彿打開了一扇引領至未知的門,走進史蒂芬‧金四個季節裡發生的故事,感受到宛若自己親身經歷那樣真實。



  也許是四季的變換太過明顯,以至於時光流轉間,開啟一個又一個令人驚奇的故事。因為已經預設了立場,所以當我在這些回憶故事中,遇見一段又一段穿插其中的回憶故事時,總忍不住對於心境轉換、以及景物精準的敘述驚嘆不已。

  和我們一樣,故事中的主角們也會胡思亂想;總會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,或者一個小小象徵性的事物突然躍入眼簾,而勾起一個又一個塵封的往事和情緒。又,像是即將溺水的人,伸手在水面上狂亂地胡抓一通,希望能找到救命的浮木;在看到一些類似的場景出現的時候,我想我的腦袋裡,也和這四季裡的人們一樣,亂抓一通,試圖找到上岸的方向,好擺脫某些近乎惡夢的過去。

  對我來說,「四季奇譚」真是本恐怖小說!它恐怖的地方並不是因為它是鬼怪譚或殺人狂魔之類的故事,而是史蒂芬‧金把主角的情緒描寫得非常細膩;因此,當主角們心裡掙扎之時,就像是我自己也跟著一起掙扎一樣深刻。

  春天的希望 「麗泰海華絲和蕭山克監獄的救贖」:獲得假釋後,紅頭終於離開蕭山克監獄,得到他夢寐以求的自由;但他卻認為:「在牢裡,每個有權的人都變成你的主子,而你就成為主子身邊的一條狗。」在那樣不自由的環境下生活久了,連生活都不由自主變得小心翼翼;甚至還痛苦到無法適應社會,想再次犯罪,回到牢中乾脆就這樣過下半輩子好了。這也充分反應了牢中生活多年後的悲哀,就連自己是不是個人、有沒有所謂的人權都還得想很久;而獄中諸多不平的事,在書中也表露無遺。

  夏日沉淪 「納粹追兇」:塔德因為基於某種對納粹的狂熱,開始瘋狂地要求老人杜山德坦白說出關於集中營內,如何對人不人道的懲處;塔德不過是個小學生,長期聽這些故事的結果,當然就是夢魘夜夜上門拜訪。最讓人心驚的是,這些事後來嚴重扭曲了塔德的心理;而史蒂芬‧金似乎不想放過他,〈或許該說是事件發展到後來,已成理所當然?〉也沒放過杜山德,讓兩人都沒好下場。

  塔德用很多方法收集關於杜山德是納粹人的資料後,讓杜山德因為害怕自己的暴行被揭穿,因而必需入獄〈杜山德當時已垂垂老矣〉;所以只得依塔德要求,說出夜夜糾纏他夢魘般虐殺人的過程。而塔德雖然得到一時心理上奴役杜山德〈這時給我感覺到的不只是表面上「奴役杜山德」這麼簡單,而是滿足他心中某個層面「征服納粹」〉的快感,但是後來卻落得精神不正常,反而還受制於杜山德這個老納粹。沒想到本來敵對的兩人,到後來他們又不得不依賴彼此;這種共生又痛恨彼此到想把對方致於死地的關係,真的很微妙呢!

  不再純真的秋天 「總要找到你」:戈弟寫下了那段不再純真的秋之扉頁。他善於編撰故事,也在自己的夢中反映出他內心真實赤裸的恐懼。難怪人說,睡覺是最無防備的時候,就連夢中也如此誠實地反映出懼怕的事,我想心靈是騙不了人的。場景在兒時、長大後、編撰的故事之間,來回不停地變換著;就如前面所說的一樣,總會因為一些小事而聯想到過去種種。

  在一開始,戈弟就清楚說明最難過的事,並不是因為心裡重大的事無人可聽,是沒人能懂。確實,沒人能懂的心情就像是被遺棄一樣孤單。與其說這個人有多怪,不如說是因為自己不了解對方的頻率,無法順利接收對方想表達內心掙扎的訊號。我想,親子之間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的誤會、情侶間會有口角,問題就在於「頻率不對」,而不是「這個人是怪人」或「這個人是瘋子」。不能說某個人因為和大家的人意見想法不同,就說對方是瘋子吧?如果真是這樣,那麼對所謂「瘋子」的定義也未免太狹隘。

 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,莫過於戈弟對於回憶與愛,有這麼一段敘述:「多說無益,愛並非像有些混帳詩人所描述的那樣;愛有牙齒、會咬人,而這種傷口永遠也無法癒合,沒有任何言語可以使愛的傷口癒合,可笑的是,恰好相反,若是傷口乾了,言語文字也隨之枯死。相信我,我是靠文字討生活的,我知道事實的確如此。」如此深刻的描寫,讓我感覺戈弟就是史蒂芬‧金本人。若是,他筆下的主角們,也通通都有他部份潛在的人格在內吧。

  暮冬重生 「呼─吸─呼─吸」:麥卡朗在聖誕節前夕說的故事,雖然珊蒂已亡,但是她本身努力的精神,在尚算保守的當時真是很不簡單。因為一場車禍奪去她的生命,但即使身首異處,還是用「拉梅茲呼吸法」讓孩子順產。「就算死亡,也要生下孩子」堅決的心意,還是讓人對她的努力感動不已。

  如果世上殺人不犯法的話,我想史蒂芬‧金早已不知殺過多少人了。他在「夏日沉倫 納粹追兇」中,將塔德按捺下心中殺人衝動的情緒,描寫得真實到令人害怕;每每讀到,恐懼總是悄悄襲捲而來,因此我很確信史蒂芬‧金一定在心裡殺過很多人。

  殺人魔可怕嗎?也許是,但事實上真正可怕的是在心裡殺人的人。原因在於殺人魔是將自己的個性,就這麼明明白白地讓世人知道他的兇殘面;然而「心裡殺人」者恐怖的地方就在於他可以重覆殺死一個人很多遍,而且在心中極盡殘忍手段地將他痛恨者凌遲至死;而那個人永遠不會死,因此他可以從在心中殺很多遍裡得到快感。塔德〈或者該說史蒂芬‧金〉就是讓我見證到「心裡殺人」的恐怖之處。

  走過這四季,就像經過一整年那麼漫長;可怕的不是四季遞嬗中歲月的無情流逝,而是人性中黑暗、真實、孤獨與絕望交織的暗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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